终拥戴朝廷政令的青浦孙氏,朱翊钧还是有些好感的,这是孙克弘第二次面圣了。
孙克弘俯首说道:“松江大学堂正在营造第四期,臣不才,家中略有余财,纳捐五十万银,以期大明文脉兴盛。”
朱翊钧满脸笑容的说道:“朕听王谦说了,孙商总出人又出力,之前松江海事学堂,今日松江大学堂能够如此成功,孙商总功不可没。”
五大市舶司的远洋商行商总,全都是朝廷任命的九品官,孙克弘是举人,称臣完全合理。
皇帝对孙克弘的态度就很好了。
“臣一介商贾,不过是为了逐利而已。”孙克弘一直给松江海事学堂银子,毕业的舟师,不是效命朝廷,就是效命松江远洋商行,这都是同窗。
孙家的商船,在有大明水师的地方,全都是畅通无阻,有点糟心事儿,舟师出面,找水师的舟师说情,一说都是同门师兄弟,基本都不会有问题。
大明开海十七年,孙家商船没有一艘,被海防巡检水上飞给查抄、羁押过,不是海防巡检不检查,也不是孙家训练有素,而是孙家只做合法的生意。
作为大明开海的代表人物,他知法犯法,那就是丢陛下的脸,让陛下丢脸,那他们家就得死很多人。
以孙家的规模和体量,合法生意已经非常赚钱了,连走私商人,走私最多的也是白货,而不是黑货。
“陛下,臣收到消息,番酋费利佩二世,大概要给大明商货加税了,他因为对英格兰发动了征伐,现在穷疯了。”孙克弘对皇帝分享了一个他得知的确切消息。
消息的来源非常可靠,他拿出来一张秘鲁总督府的公文。
孙克弘带领的松江远洋商行,有一条太平洋远洋航线,这也是目前唯一需要十万里水程海洋保险的船队,他的船队已经收到了来自秘鲁、墨西哥等新世界总督府的公文,加税已经成为了必然。
“加多少?”朱翊钧眉头紧蹙的问道。
“三成,十值抽六,这会严重影响大明商品对外流出,也会影响白银流入。”孙克弘表达了自己对海贸的未来,表达了自己的悲观。
事情的起因不是费利佩要保护西班牙本土的工坊,为了保护牧羊人协会的利益,而是为了钱。
费利佩发动了第一次对英格兰的远征,因为大西洋的风暴,船队几乎全军覆没,虽然很快,费利佩就击败了英格兰的海军,但损失需要弥补。
孙克弘面色严肃的说道:“陛下,费利佩欠了大约1.45亿杜卡特金币的债券,而他每年岁收不过2100万杜卡特金币,也就是欠了一千四百万两黄金,每年只有两百万两黄金收入。”
“为了继续维持战争,他必须要发行更多的债券。”
“可是战争的失利,让热那亚商人基于恐慌抛售金债券,造成了债券的利率升高。”
费利佩的财政问题,已经变成了他的头等难题,他必须要对所有人证明,他仍然拥有从新世界掠夺更多财富的能力,才能维持金债券的稳定,才能发行更多的债券,武装海军,赢得战争的胜利。
战争总是如此,人们只能决定开始,无法决定结束。
一旦战争开始失利,向全面战争滑落的可能性就会越大,战争让平民遭受的惩罚越多,朝廷就越难以停战。
因为惨重的失败,会快速让人们的情绪从复杂变成单一,从各种态度变成对胜利的渴望,因为仇恨需要报复、因为损失的利益需要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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