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华伟挺直身子:“师父,弟子明白事情艰难,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去做。哪怕只是为了让身边的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也值得一试。”
岳不群微微点头:“你有这份心,为师很欣慰。但在行动之前,一定要深思熟虑。我们华山派,经不起折腾,更不能因为一时冲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年前衡阳赈灾,”
易华伟开口,语气低沉:“弟子见过饿极的灾民分食同伴。”
说着,手微微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岳不群听到这话,原本平静的眼眸中也泛起了一丝波澜。微微皱眉,双手不自觉地在膝盖上握紧,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易华伟继续说下去。
易华伟深吸一口气:“后来才知道,那官仓里霉烂的米堆得比山还高。”
岳不群拿起茶盏,却没有立刻饮用,只是盯着茶汤,良久,轻轻放下茶盏,声音沉重:“如此天灾人祸,百姓何辜。”
宁中则不自觉地按住剑柄,手指微微用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以前亲眼看见押粮官把赈灾粮换成细沙的场景,眼中满是怒火,紧咬下唇:
“这些贪官污吏,实在可恶!拿着百姓的救命粮中饱私囊,天理难容!”
“严氏父子将六部九卿化为私器,吏部文选司的缺额明码标价,兵部职方司的塘报成为勒索边将的工具,而清流官员的铮铮谏言密不透风的权力中却消弭于无形。
去年,宦官陈增在山东强征矿税,“岁额银四万两,实入公帑者不及什一”。这种竭泽而渔的掠夺造成全国十三省爆发民变,苏州织工抗税运动中,葛成率众焚毁税署。
而在江南松江府“田产尽入贵室,租米有至百万石者”,佃农“终岁勤动,不得养其父母”,太仓银库岁入从隆庆元年的2万两增至现在的2000万两,但军费开支却占总支出的八成以上。
如此种种,无一不说明,国之将亡妖孽丛生。”
顿了顿,易华伟抬手将茶盏重重扣在青石板上,看着岳不群,压抑住心中烦躁情绪,开口问道:
“师父可知兵部职方司去年处理的塘报中,关于江湖械斗的记录占了几成?”
岳不群微微眯起双眼,右手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开口道:“约莫三成。”
“五成七。”
易华伟的声音陡然提高:“光嘉靖四十二年,衡山派与魔教争夺鄱阳湖漕运码头,死伤四百余人;泰山派插手两淮私盐,与漕帮火并七次;嵩山派在汉中设的镖局,今年已向西安府递过十三张死伤状。”
岳不群听到这些惊人的数字,瞳孔猛地微缩,原本放在剑鞘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脸上露出一丝警觉,脱口而出:“朝廷要清剿武林?”
“是朝廷需要武林。”
易华伟不紧不慢地说道:“九边军镇年耗粮秣四百万石,太仓银库拨出的军饷却有三成被严世蕃克扣。现在蓟州镇士兵用木棍操练,宣府镇战马瘦得跑不过驴车。……要知道,兵部尚书张鏊上月刚给泰山派送了二十匹河曲马。”
岳不群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连带着剑柄也轻轻颤动起来。嘴唇微微开合,声音有些干涩:“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严嵩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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