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放好了花灯,转身离去之后,秦非墨看着那花灯缓慢飘向自己面前,鬼使神差的,竟然蹲下身去,将那盏用白纸糊住的,极为简单的花灯捡了起来,可是,待他看清花灯上本该填写愿望的地方竟然空空如也时,他的视线微微凝住,旋即看向,那早就已经不见了的人。
曲池对岸,就是喜乐宫,刚刚放花灯离去的女子,不是许欢颜又是谁?
她分明被关入冷宫,该有满腔委屈,满腔心事才对,可是,这花灯之上,竟然空无一字,秦非墨想起昔日唯有的几次见面,她虽然唯唯诺诺,却分明狡黠聪慧,性格虽然活泼,却也颇有几分胆大妄为,否则,也不会有胆量跟自己谈条件。
明明看起来明媚如阳光,却又能在关键时刻救下谢婕妤性命,保下她们母子,而今,在这所有人都会许愿的花灯上却空无一物,他只觉,这女子就像是一层谜,他以为拨开了些许,却原来,从来都只是在外围,从未进过她的身心。
不知怎么的,这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几乎是瞬息便让他想到了昔年初见的那个女子。
高堂之上,她以大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谈律法大论,明明面容尽毁,那双眸子却璀璨如星,透着的光芒,与眼前的女子何曾相似!
秦非墨微微敛下眸光,看着手里空无一物的白色花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
御案之上,秦非墨看着手里这份详细的身世资料,大到家族脉络,小到一次病痛都记得清清楚楚,整整十页纸张,却没有一个信息是自己想要的。
他将资料丢下,看向一旁的张礼道:“可还有遗漏?”
张礼一惊,急忙道:“从出生到十六岁生辰,没有错过一年,奴婢是从多处打听得来的统一资料才敢抄录上来送给皇上,不敢有任何隐瞒,更不会有任何遗漏。”
秦非墨闻言,复又看了手中资料一眼,既然什么遗漏都没有,眼前的女子,却为何这般不同?
让张礼将东西都撤下,他独自在殿内静坐片刻,忽然就站起身来,打算出去走一走。
张礼在后头给他带来了大氅,秦非墨随意披上后,叮嘱他不必跟着,遂一路缓步朝喜乐宫走去。
夜已深,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光一个新年,就下了不下三场雪,如今正是年初八,天还冷着,这天寒地冻的半夜,自然是没有人愿意在外头走动的,除开巡逻的御林军。
秦非墨行了不久便来到了喜乐宫外,院子的门并没有关,他很顺利便走了进去。
地上的积雪很厚,一片雪白之中,每一处院落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想来,该是都睡了。
不过,走近院门便能看到,举目望去,整个喜乐宫每一个院落都没有任何遮挡物,想起张礼汇报的,这里已经变成了农庄,他便隐约能从积雪中看出些深浅的沟壑,想来,那里面,定然是种植了农作物的。
他缓步往前走,他并不知道欢颜住在哪里,只是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走过,直至,来到最南面。
他起先以为自己看错,待定睛看去,竟果然是一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衣,在冰天雪地里,拿着一块铁楸一点一点的在撅开那些积雪,她的身后,有一推雪堆,而另外的地方,则是没了积雪的挤压而露出脸来的小菜苗。
秦非墨不认得那些东西,却从眼下的几个场景中明白了过来,那女子竟是在将菜苗上的积雪铲掉,让菜苗重见天日,可是,这么多的雪,要从哪里铲起?
他忍不住,便跨近了两步。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