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始终相信,只要国主病体痊愈,定然能够做回那个爱民恤物的好君主,再有王爷和一班忠臣辅佐,必能清除奸佞,重整朝纲。”三王爷双掌一拍,说道:“对呀,还要开疆拓土,先将北边的胡人制服。我听说,继续往西走,还有数不清的国家、部落,只要我们兄弟同心,内除奸臣,外御强敌,就定能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穆枫心念一动,想说点什么,又见他兴致勃发的样子,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只是淡然说道:“只盼国主早日康复,还能像原来那样英明神武、心系万民,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两个人正说着话,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走上来一个少年,手上搀扶着一个中年男子。两人的衣衫俱都破旧,却洗涤得干净,那中年男子怀抱着一把柳琴,两只眼睛只见眼白,不见眼黑,原来是个盲人。
这两个人上到酒楼来,中年男子哑着嗓音说道:“各位客官,我们父子二人远道而来,投奔亲戚,不曾想亲戚病故,如今已是身无分文,只好让小儿在这里给各位客官唱几首曲子,若是唱得好,还望赏赐几文钱,我这里谢过各位。”那少年替他拉过来一把椅子,他坐定了,手上拨弄起那把柳琴,只是技艺生涩,才拨了几个音,已是嘈杂难听。
喝酒的客人当中便有人骂了起来,“他娘的,弹得这么难听,你这柳琴是跟花月楼的姑娘学的吗?”立时传过来一阵哄笑。中年男子遭人耻笑,不以为忤,只是频频点头,低三下四地赔着笑,那少年却是气得满脸通红,朝那客人怒目而视,见那人生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双眼睛露着凶光。中年男子虽是眼睛看不见,心里自然明白,低声说道:“小楼,你好生唱曲子。”少年压住怒气,张嘴唱了起来。这一唱,竟然声音曼妙,婉转动听。他先唱了一首司马相如的《凤求凰》,辞曰:“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唱到“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他的声音升高,仿佛一只孤单的凤鸟在天际飞翔,寻觅伴侣,寻觅不得,遂渐渐低徊,唱到“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已是愁肠百结,化解不开,到得最后,“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声音藕断丝连、终而至于渺不可闻,似乎那只凤鸟终于殉情而死。
酒楼上的客人听得都已是呆住了,等他唱罢一曲,隔了片刻,才想起来道一声好。他接着又唱了柳三变的曲子,名叫《迎春乐》,辞曰:“近来憔悴人惊怪。为别后、相思煞。我前生负你仇怨债,便苦恁难开解。良夜永,牵情无计奈。锦被里、余香犹在。怎得依前灯下,恣意怜娇态。”这首曲子唱的乃是一风流浪子酒醒之后,忆及与风月场里的女子贪欢的情景,原本有几分哀怨叹惋,却被他唱得轻巧活泼,似乎透过曲子,能够看到那位女子几分戏谑、几分讥讽的神情。
这少年连着唱了四五首曲子,伴奏的柳琴虽然依旧是呕哑嘲哳,却被他的声音盖了过去,众人早就忘了琴音,俱都被他的唱段陶醉。他唱罢之后,搀扶着中年男子,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走过去讨赏钱,一会功夫得着几十文钱。中年男子得着赏钱,连连作揖道谢。
方才骂人的男子重重地一拍桌子,喊道:“你们两个过来。”少年引着中年男子走了过去,中年男子当他要给赏钱,扶着桌沿,正要躬身道谢,那人却一把将少年拉到了身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见他虽然长得干瘦憔悴,却是肤色白皙,眉目中有几分俊俏,不由得嘿嘿直笑,捏着他的手不住抚摩,眼睛在他身上提溜乱转。少年被他看得恼怒,使劲将他的手甩脱,那人倒也没有在意,伸出胖胖的一只手,拍了拍中年男子的肩头,笑道:“刚才是我眼拙,取笑于你,你莫要见怪。你这个儿子既是有这等本事,你又何苦领着他四处卖唱,我教你一个去处,管保他日后大红大紫,你这当爹的少不得有好日子过。”中年男子陪着笑脸,说道:“大爷看得起小楼,那是他的造化。我们父子只想讨几个赏钱,等攒足了盘缠,就回老家去。”
那人哼了一声,骂道:“真他妈不识好歹。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你儿子了,想收他做个贴身的小随从,再给他找几个乐坊的师傅好生调教,长大以后送入乐坊,必成名角。你就说吧,要多少钱?”中年男子连连作揖,说道:“多谢大爷抬举,只是我们父子相依为命,不想分开。”少年见自己父亲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脸涨得通红,一把搀扶起他,想去别桌讨要赏钱,说道:“爹,我们要了赏钱去别处唱。”那人冷笑道:“若是老子不许你们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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