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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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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往昔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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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先生你……”庞雨默然看着颓败的阮大铖,他跟阮大铖交往数年,对此人也颇为了解,阮大铖想当官也想要名声,这次复社就专败坏名声,同时也断了复起之路。

    庞雨来之前估计阮大铖受到的打击可能很重,但没想到会达到这种程度,话到口边一时又不知如何劝说。

    阮大铖听到庞雨的声音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缓缓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庞雨,好半响之后嘴角慢慢裂开,两行老泪从脸上滑落。

    庞雨轻轻扶着阮大铖的手臂,“在下御下无方,累先生受苦了。”

    阮大铖眼神茫然的看着庞雨,呆了好一会声音沙哑的道,“老夫十七岁那年的冬天,家父在河南任上病重,收到消息时祖父悲痛万分……”

    庞雨有点意外,但不敢打断他,只能静静地听着。

    阮大铖仍在回忆,嘴唇抖动几下接着道,“阮某陪着祖父远涉千里,赶到河南终于见到家父最后一面。”

    庞雨没有插话,只是不停的点头,在这个时代,陪着一个老人在冬天远涉千里,去看望病重的父亲,无论路途的艰难还是精神上的重压,都是可以想见的。庞雨知道阮大铖说的家父是他嗣父,阮大铖的亲爹还在莫愁湖边住着,肆父死后阮家的族内又让他回到了亲父名下,但接触中看来,阮大铖心理上实际更亲近嗣父,在这个他人生遭遇沉重打击的时刻,他自然会想起最亲近的人。

    “家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端正为人光耀门楣” 阮大铖口中述说着,眼神中出现了一点神采,仿佛又看到他的肆父一般,“阮某一直记在心中,也一直如此做的。十七岁便中了举人,二十九岁中了进士。”

    以往的时候阮大铖常常会暗示自己冤枉,但又回避事件的详情,庞雨还是第一次听阮大铖细说他的过往。

    “老夫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熹宗朝之初便是给事中,同年故旧遍朝野,大好的前程。高攀龙是吾座师,左光斗是意气相投的同乡好友,老夫入朝便死心塌地跟着东林。”阮大铖眼中微泛泪光,“天启四年老夫在家丁忧,左光斗带信,让我回朝补任吏科都给事中,老夫昼夜兼程入京。到京之日才知道,东林竟已把吏科都给事中给了魏大中,就只因高攀龙、杨涟与左光斗不和,他们视老夫与左光斗为一党,便生生夺了老夫的吏科都给事中,要老夫去任那魏大中空出的工科都给事中。他东林凭什么如此对待老夫,老夫名列三榜第十名,他魏大中名列三榜第十三名,在老夫之后足足三名,他凭什么任职为首的吏科!老夫却任职末尾的工科,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维垣跟着低声骂了一句,庞雨没听清,但肯定也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却不知到底是骂谁。庞雨因为与复社中人常有来往,听闻过不少阮大铖的往事,当时东林并非铁板一块,对外跟魏忠贤斗,内部也斗来斗去。因阮大铖和左光斗的同乡关系,高攀龙、杨涟将他视为左光斗一系,吏科都给事中的权力很大,是六科御史中的顶级,他们担心左光斗势力大增后把持东林,于是用魏大中顶替了阮大铖,阮大铖与东林的决裂正是源于此,从此走上了另一条全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阮大铖摇着头,泪水连连滑过脸颊,语气中满是悲愤,“连青皮喇唬都要讲个言出必行,何况自诩谦谦君子,分明许了我的给事中,凭什么给了别人,我为东林鞠躬尽瘁,攻浙党、弹劾史继楷,哪样不是我挺身在前,魏阉所制的《东林点将录》一百零八将,老夫的绰号是‘没遮拦’……”(注1)

    “不信你去看…”阮大铖抱着庞雨的手臂拼命摇动,一副他不信就要拼命的模样。

    庞雨不敢推开,只得连忙点头,“阮先生委屈了。”

    “没遮拦啊,没遮拦,哈哈哈。”阮大铖松开庞雨扑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干笑了几声,“没想到最后阉党视老夫为东林,东林视老夫为阉党,皇上视我则首鼠两端,你说还有比老夫更倒霉的人否。”

    “老夫十余年来忍辱负重,从不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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